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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瞻扬眉:“子路?”
沈宜均颌首,扭头示意沈楠出去,然后说道:“昱儿查出身患此症,已半年有余,我与他母亲四处求医,沈家上下莫不为他想方设计,但大夫求了没有五十也有三十,依旧没有丝毫改善,甚至一天天地体质还在减弱。
“我沈某人汲汲营营,莫不是为着子孙后代。然昱儿身为他这一辈里的翘楚,最为有希望顶起沈家大族的人,却遭遇这等坎坷,这是他自己的不幸,也是我沈家的不幸。”
陆瞻抿唇。
“无论是着沈家家主的立场,还是一个父亲的立场,我都没有理由放弃任何一个给他救命的机会。世子已经成亲,不用多久就会有自己的儿女,这份患得患失之心,定然会很快了解到的。”
陆瞻放下茶盏:“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这件事呢?”
沈宜均双手撑膝,烛光之下目光深深:“权利场上牵一发动全身,沈家在京在朝多年,未必没有对手。若是昱儿这病传开,少不得有人借题发挥。别的不说,他手上所担的差职,总会有人要拱走的。总之,是撑得一时为一时罢了。”
陆瞻得他这番话,已知是肺腑之言。
他道:“这么说来,沈大人来找我之前,定然也经历过一番挣扎?我可不能保证今夜过后,消息一点不走漏,所以沈大人也曾想过万一风声从我这里漏出去,沈家可能会走向被动吧?”
“既是打算来,自然要想透彻。只要于昱儿的病有好处,便是承担一些后果,也不足为虑了。”
陆瞻想到宋湘的叮嘱,捏着下巴道:“但此事倘若出了岔子,怕是要累及内子,甚至是晋王府,我虽是有万般同情之心,也终是做不到满口应承。”
沈宜均脸上看不出喜怒,他目光幽幽地,看了陆瞻片刻,道:“世子可曾上太庙祭祀过?”
陆瞻蓦地对上他的目光:“当然。”
“那必定祭拜过先太子殿下?”
陆瞻望着他缓缓揭动着茶盅盖的手,抬眼道:“大人想说什么?”
茶盅盖揭开,沈宜均道:“我少时曾经做过太子殿下一段时间陪读。”
屋里渐渐安静,除去彼此呼吸声,便连窗外车马喧嚣声也似隐去了。
“太子殿下最后的那段时间,我常常进东宫,几乎是眼看着他一日日衰颓的。”沈宜均把茶盏端起来,“世子给我行个方便,让杜大夫看看昱儿的病,日后若对太子往事感兴趣,我沈某人定当知无不言。”
陆瞻屏息凝视他三息,直到蜡烛炸开花他才收回目光:“沈大人这话让人费解,不过晚辈暂且领下大人这份心意便是。大人疼惜骨肉溢于言表,晚辈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。此事待我回去与内子说一声,明日便给大人回复。”
沈宜均拱手:“那就全托世子成全!”
陆瞻摆摆手,回了礼。
……
宋湘睡不着,傍着灯在小炕桌旁翻书。
景同推了门,来报“世子回来了”的时候,她放下吃了一半的果子,站起来。
陆瞻匆匆进门,连披风也未来得及除,径直走到她跟前:“我回来晚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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